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重山周扒皮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我在江南开绣坊,专扎仇人心口痛沈重山周扒皮结局+番外小说》,由网络作家“光影小程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>沈家满门被屠那夜,我蜷在染血的《百子千孙图》下装死。>母亲被拖走前,将染血的绣针刺进我掌心:“用你的针…扎穿那些畜生的心窝肺管!”>五年后,醉仙楼头牌“云裳娘子”一针千金。>县令为求子跪求百子图,我笑着在金童丹田穴落针:“保管您断子绝孙。”>皇商宠妾重金定制送子观音,我绣瓶口逆脉针:“这一胎必化成血水。”>长公主指着贵妃生辰礼《百鸟朝凤图》问:“这针法可能杀人?”>我抚过凤凰泣血的眼:“娘娘抬头看时,便知什么叫万针噬心。”1血染细针,绣架藏怨血。粘稠的、带着铁锈腥气的血,小溪般从绣架上垂落的杏子黄缂丝百子图淌下来,一滴,一滴,砸在我脸颊上,温热,又迅速变得冰凉。那鲜红在精致的童子嬉戏图上肆意晕染,盖住了童子怀中抱鲤的喜庆朱砂,淹没...
《我在江南开绣坊,专扎仇人心口痛沈重山周扒皮结局+番外小说》精彩片段
>沈家满门被屠那夜,我蜷在染血的《百子千孙图》下装死。
>母亲被拖走前,将染血的绣针刺进我掌心:“用你的针…扎穿那些畜生的心窝肺管!”
>五年后,醉仙楼头牌“云裳娘子”一针千金。
>县令为求子跪求百子图,我笑着在金童丹田穴落针:“保管您断子绝孙。”
>皇商宠妾重金定制送子观音,我绣瓶口逆脉针:“这一胎必化成血水。”
>长公主指着贵妃生辰礼《百鸟朝凤图》问:“这针法可能杀人?”
>我抚过凤凰泣血的眼:“娘娘抬头看时,便知什么叫万针噬心。”
1 血染细针,绣架藏怨血。
粘稠的、带着铁锈腥气的血,小溪般从绣架上垂落的杏子黄缂丝百子图淌下来,一滴,一滴,砸在我脸颊上,温热,又迅速变得冰凉。
那鲜红在精致的童子嬉戏图上肆意晕染,盖住了童子怀中抱鲤的喜庆朱砂,淹没了石榴多子的娇艳粉红,像一只只骤然睁开的、充满恶意的眼睛。
我死死咬着下唇,尝到自己口腔里同样浓烈的血腥味,才勉强压住喉咙里那一声濒死的呜咽。
身体蜷缩在沉重的紫檀木绣架底下,透过垂落绣品与地面的缝隙,外面炼狱般的景象被切割成晃动的、血红的碎片。
“沈重山!
你好大的狗胆!
竟敢在贡品绣件中暗藏剧毒,意图谋害皇室,罪不容诛!”
尖利刺耳的嗓音,像是钝刀刮在骨头上。
是县令周扒皮的心腹师爷,赵魁。
他肥胖的身影在晃动火光里拉扯得如同鬼魅。
父亲被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死死按着,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。
他束发的玉冠碎裂,花白的头发散乱,沾染着泥土和血污,嘴角破裂,却依旧倔强地昂着头,嘶声力竭:“冤枉!
天大的冤枉!
我沈家三代忠良,为宫廷供奉绣品数十载,怎会自毁长城!
定是有人栽赃陷害!
周扒皮!
你公报私仇……闭嘴!
老匹夫!”
一声粗暴的断喝打断父亲的申辩。
寒光乍现!
噗嗤——利刃入肉的闷响,清晰地穿透所有嘈杂的哭喊、衙役的呵斥、火焰燃烧木头的噼啪声,像一根烧红的钢针,狠狠扎进我的耳膜,刺穿我的颅骨!
父亲高昂的头颅猛地一歪,脖颈间喷溅出的滚烫热血,如同最妖异的泼墨,瞬间染红了师爷赵
魁那张狞笑的胖脸,也溅上旁边一个衙役惊愕的眼睛。
那颗头颅,带着父亲最后那抹不屈的怒容,沉重地滚落在地,骨碌碌一直滚到绣架边缘,那双曾无数次温柔注视我执针的手、盛满对苏绣无限热爱的眼睛,此刻空洞地大睁着,正正对着我藏身的缝隙!
“爹——!”
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我喉咙深处炸开,几乎要撕裂我的胸膛。
是姐姐!
她挣脱了钳制,不顾一切地扑向父亲的无头尸身。
“找死!”
一个满脸横肉的衙役狞笑着一脚踹在姐姐心口。
姐姐纤弱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,重重撞在院中那棵开得正盛的西府海棠树干上。
碗口粗的树干猛地一震,粉白的花瓣混着血沫,纷纷扬扬,落了满地,也落在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躯体上。
“不——!”
母亲的悲鸣撕心裂肺。
她发疯般挣扎着,却被两个衙役粗暴地反剪着双手拖行,发髻散乱,华丽的锦缎衣衫被扯破,露出里面素白的中衣,沾满了泥泞和血点。
她美丽的脸庞扭曲着绝望,眼睛死死盯着海棠树下姐姐的尸体,又转向父亲倒下的地方,最后,那目光像是燃烧的烙铁,穿透混乱的人群和跳跃的火光,精准地投向绣架下蜷缩的我!
那一眼,带着濒死母兽最后的、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无边无际的恨意!
像一把烧红的锥子,狠狠凿穿了我因恐惧而僵死的神经!
她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气,竟暂时挣脱了压制,踉跄着扑向绣架的方向!
但立刻又被衙役抓住头发狠狠拽了回去。
“绣心!
我的儿!”
母亲的声音破碎不堪,带着血沫的嘶哑,却用尽全身力气向我藏身的方向嘶喊,“活下去!
一定要活下去!
用你的针…用你的针……”她的喊声戛然而止,被一只粗暴的手死死捂住了嘴,只能发出“呜呜”的闷响。
她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,里面是滔天的恨火和无尽的嘱托。
就在她被彻底拖离院门的前一瞬,一个穿着藏青色绸缎袍子、面皮白净、眼神却阴鸷如毒蛇的中年男人,慢悠悠地踱到了混乱的中心。
是钱万贯!
江南首屈一指的皇商,沈家最大的竞争对手!
他手里悠闲地把玩着一对油光水亮的核桃,嘴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、冰冷而快意的笑
,目光如同打量货物般扫过满地的狼藉和尸体,最终,也若有若无地飘向绣架这边。
“钱老爷,您看这……”师爷赵魁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,凑到钱万贯身边,用袖子擦着自己脸上的血污。
钱万贯微微抬了抬下巴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耳中:“沈家罪证确凿,家产抄没,女眷嘛……按律,充入教坊司。”
他顿了顿,阴冷的目光扫过被捂住嘴、目眦欲裂的母亲,又扫过海棠树下姐姐冰冷的尸体,最后,那目光如同滑腻的毒蛇,似乎再次锁定了绣架下的阴影。
“沈夫人年岁大了,路上若有个‘水土不服’,也是常事。
至于沈家那据说绣技通神的小女儿……”他拖长了音调,旁边一个穿着深紫色太监服饰、面白无须的老者立刻尖声接口,声音像夜枭般刺耳:“钱爷放心,贵妃娘娘仁慈,特意交代了。
这等‘巧手’,充入教坊司,正合适为贵人们‘解闷儿’。”
老太监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,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弧度,“这张脸蛋儿,好好‘调理’几年,醉仙楼的头牌,指日可待呢。
呵呵呵……”那阴冷的笑声像无数冰针,扎进我的骨髓。
贵妃娘娘!
那个高高在上、从未谋面的女人!
是她在背后!
周扒皮、钱万贯、还有这个老阉狗,都是她的爪牙!
巨大的恐惧和灭顶的恨意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我淹没。
我死死抠住身下冰冷的石板,指甲崩裂,渗出血来也浑然不觉。
牙齿深深陷进下唇,直到满口腥甜,才勉强压制住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、同归于尽的嘶吼。
混乱中,没人注意到,母亲被拖走前,借着衙役拉扯她的力道,身体猛地向前一扑,手掌似乎不经意地拂过垂落在地、染满父亲鲜血的那幅《百子千孙图》的边缘。
一枚冰冷坚硬的东西,带着母亲掌心最后一点温热和粘稠的血迹,顺着那染血的缂丝,精准地滑落,无声地滚进了绣架底下,滚到了我的手边。
是一枚顶针。
普通的黄铜顶针,边缘已被磨得光滑,内圈刻着一个小小的、娟秀的“婉”字——母亲的名字。
上面还沾着母亲的血,温热的,带着她生命的最后气息。
几乎在顶针落入掌心的同时,一股尖锐的刺痛
猛地从我紧握的右手掌心传来!
我浑身一颤,低头看去。
不知何时,一根沾着血污的绣花针,深深扎进了我的右手虎口!
针尾还在微微颤动。
是母亲!
一定是她刚才扑过来时,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瞬间,将这枚染血的针,狠狠拍进了我的掌心!
针尖刺入皮肉的剧痛,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黑暗。
那痛楚如此清晰,如此尖锐,瞬间压过了灭门的恐惧和撕心裂肺的悲伤,化作一股冰冷刺骨的洪流,强行灌入我濒临崩溃的身体!
活下去!
用你的针…让魑魅魍魉…心!
口!
俱!
裂!
母亲那破碎的、浸透血泪的嘶喊,仿佛就在我耳边炸响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钩子,深深楔进我的灵魂!
活下去!
用针!
心口俱裂!
我猛地张开嘴,不是哭喊,而是像濒死的鱼一样,狠狠吸进一口混杂着浓烟、血腥和死亡气息的空气!
冰冷的空气裹着滚烫的恨意,冲进肺腑,点燃了里面仅存的所有东西。
那灭顶的绝望被这股恨意强行压了下去,冻结成一块坚冰,沉甸甸地坠在心底最深处,散发着彻骨的寒意。
外面的喧嚣似乎瞬间离我远去。
衙役们在粗暴地翻箱倒柜,打砸抢掠,女人的哭嚎和男人的呵斥混成一片。
火焰吞噬着房梁,发出噼啪的爆裂声。
钱万贯和老太监低声交谈着什么,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。
我蜷缩在绣架下这片狭小、黑暗、充满血腥的空间里,右手死死攥着那枚染血的顶针和那根深深扎入掌心的绣花针。
针尖刺破皮肉带来的痛楚,成了连接我与这个炼狱的唯一真实纽带,也成了支撑我此刻没有彻底崩溃的唯一支点。
时间在极致的恐惧和仇恨中被无限拉长。
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。
不知过了多久,翻箱倒柜的声音渐渐停歇。
一个粗嘎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:“赵师爷,都清点完了!
值钱的玩意儿和地契房契都装箱了!
剩下的……烧了吧?”
“烧!
烧干净!
一点痕迹都别留!”
赵魁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快意。
沉重的脚步声再次逼近绣架。
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,连呼吸都停滞了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炸开。
一只沾满泥污的皂靴出现在缝隙外,离我的脸只有咫尺之遥。
靴子的主人似乎踢了踢垂
落的染血绣品,嘴里骂骂咧咧:“晦气玩意儿!
沾这么多血!”
另一只靴子也走了过来。
“头儿,这绣架看着是紫檀的,值点钱,抬走不?”
“抬个屁!
这么大个家伙,沉得要死!
没看都染上人血了?
烧了!
连这破图一起烧了!
赶紧的,泼油!”
赵魁不耐烦地吼道。
脚步声又杂乱地响起,接着是液体泼洒的声音,浓烈的火油味瞬间压过了血腥气。
火把被丢了过来!
轰——!
炽烈的火焰如同贪婪的巨兽,瞬间吞噬了垂落的《百子千孙图》!
那承载着父亲心血、寄托着家族希望、此刻又浸满他鲜血的缂丝,在火焰中发出痛苦的呻吟,金线银线在高温下扭曲变形,那些原本憨态可掬的童子,在火舌的舔舐下迅速焦黑、卷曲,狰狞如同厉鬼!
滚滚热浪扑面而来,浓烟呛得我几乎窒息。
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!
就在火焰即将舔舐到紫檀木绣架的瞬间,求生的本能和心底那团冰冷的恨火同时爆发!
我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幼兽,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,猛地从绣架下滚了出来!
身体撞翻了旁边一个倾倒的、盛着染血丝线的竹筐,五颜六色的丝线散落一地,沾上我染血的衣襟。
“什么人?!”
泼油的衙役吓了一跳,厉声喝道。
火光映照下,我浑身是血(有父亲的,也有我自己蹭上的),头发散乱,脸上满是污迹和泪痕混合的泥泞,蜷缩在散乱的丝线中,瑟瑟发抖,眼神空洞而惊恐,完全就是一个被吓傻了的、侥幸未死的卑贱小丫鬟模样。
赵魁和钱万贯等人被惊动,目光扫了过来。
钱万贯皱了皱眉,嫌恶地用手帕掩住口鼻。
老太监则眯起那双细长的眼睛,上下打量着我,那目光像是毒蛇的信子,冰冷滑腻。
“哟,还有个漏网的小耗子?”
赵魁狞笑着走过来,一把抓住我的头发,粗暴地将我拎起来。
“看着年纪不大,模样倒是……啧啧,洗干净了,说不定还能值俩钱儿。”
他粗糙的手指带着血腥气,在我脸上用力抹了一把,留下火辣辣的痛感。
我强迫自己继续发抖,牙齿咯咯作响,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、恐惧的呜咽声,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,混合着脸上的血污。
心里那团恨火却在疯狂燃烧,几乎要将我的
理智焚毁!
杀了他!
杀了他们!
现在就用手里这根针,扎进他的眼睛!
但母亲嘶哑的嘱托在脑海中轰鸣:活下去!
活下去才能报仇!
老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:“行了赵师爷,别节外生枝。
贵妃娘娘交代了,沈家女眷,一个不少,都得‘好好’送去教坊司。
这小丫头……”他阴冷的目光再次扫过我,带着评估货物的挑剔,“看着是块料子,带走吧。
路上‘好好教导’,别让她死了。”
赵魁嘿嘿一笑,像丢破麻袋一样把我扔给旁边的衙役:“捆结实点!
听见没?
贵妃娘娘要的人,路上要是出了岔子,老子扒了你们的皮!”
粗糙的麻绳勒进我纤细的手腕,磨破了皮肉,火辣辣的疼。
我没有任何反抗,像个真正的、被吓破胆的孩子,任由他们拖拽。
只是在被粗暴拖出院门、离开这片被火焰和鲜血吞噬的家的最后瞬间,我艰难地扭过头。
冲天的大火吞噬了祖宅,吞噬了海棠树下姐姐的尸身,也吞噬了那承载着父亲一生心血和生命的绣架。
火光扭曲跳跃,将父亲滚落在焦土边缘的头颅映照得忽明忽暗,那双空洞的眼睛,仿佛依旧在凝视着我。
我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了更浓的血腥味,将最后一声呜咽和滔天的恨意,连同那枚冰冷的顶针和掌心的绣针,一起死死地、深深地按进了血肉模糊的掌心深处。
爹,娘,姐姐……等着我。
等着我的针。
扎穿那些畜生的心窝肺管!
一个,都别想逃!
——五年后。
姑苏城,醉仙楼。
暮色四合,华灯初上。
姑苏河上画舫如织,丝竹管弦之声袅袅传来,混着脂粉香和酒气,织就一张醉生梦死的浮华大网。
临河最气派的那座三层朱漆小楼,飞檐翘角,悬着无数琉璃彩灯,照得门前河面流光溢彩,正是姑苏城里销金窟中的销金窟——醉仙楼。
楼内更是暖香袭人。
一层大堂人声鼎沸,划拳行令声、娇声劝酒声、琵琶弹唱声混杂在一起。
二楼雅间珠帘半卷,传出文人雅士故作清高的吟哦和歌女婉转的唱腔。
最顶层,临河视野最好的“流云轩”,却是一方截然不同的天地。
垂落的云霞色鲛绡纱帘隔绝了楼下的喧嚣,只余下熏笼里上品沉水香清幽宁神的淡雅气息,丝丝缕缕,缠绕在鼻
艺的“奇女子”。
她苦练歌舞,精研妆扮,更在“不经意”间,将一手家传的苏绣绝技,展露得淋漓尽致。
她绣的帕子、香囊、扇面,成了达官贵人争相求购的雅物,价值千金。
老鸨见她能带来滚滚财源,又识趣地不惹麻烦,便也乐得捧着她,给了她这醉仙楼头一份的清净和体面。
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,支撑她活下来的,从来不是这虚假的风光。
是掌心里那枚冰冷的、刻着“婉”字的黄铜顶针!
是那根曾深深扎入血肉、提醒着她血海深仇的绣花针!
是母亲那声嘶力竭、浸透血泪的嘱托!
周扒皮……终于来了。
这条当年撕咬沈家最凶的恶犬!
沈绣心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戾气,再抬眼时,眸中已只剩下一片烟笼寒水般的慵懒笑意,眼波流转,顾盼生辉。
她放下银剪,伸出纤纤玉指,慵懒地抚了抚鬓角,声音又软又糯,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娇嗔:“哦?
县太爷?
他老人家不在县衙纳福,怎么有空光临我们这烟花之地了?”
她尾音拖得微长,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。
莺歌被她这一眼看得小脸更红,只觉得云裳姐姐真是神仙般的人物,一举一动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忙不迭地回道:“听龟公说,是专门来求姐姐的绣品的!
好像是……是求一幅《百子千孙图》!
说是要给夫人祈福呢!
礼物抬了好几大箱进来,有上好的云锦、蜀锦,还有金锭子!
老鸨妈妈笑得嘴都合不拢了!”
《百子千孙图》?
沈绣心嘴角那抹慵懒的笑意更深了,像春水漾开涟漪,可眼底深处,却是一片冻彻骨髓的寒潭。
当年沈家灭门,父亲的血,就是浸透了这样一幅《百子千孙图》!
周扒皮,你也配求子?
你也配有子孙绕膝?
好啊,真好。
“百子千孙?”
沈绣心轻轻重复着,声音柔得像叹息,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紫檀木榻沿上划过,像是在勾勒无形的丝线,“这可是极费功夫的活儿呢……县令大人倒是好心思。”
她缓缓坐直了身子,那慵懒的姿态收敛了几分,显出一种认真的风情。
“莺歌,去回了妈妈。
就说……县太爷所求,云裳不敢怠慢。
只是这《百子千孙图》,若要灵验,需得至诚女子以自身灵气日夜滋养绣架,方能引动福泽,
庇佑子嗣。
请县令夫人……亲自来我这‘流云轩’守绣三日吧。”
她顿了顿,眼波流转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令人心痒的狡黠,“县令夫人贤良淑德,福泽深厚,有她亲自坐镇,这幅图……保管县令大人您,得偿所愿。”
莺歌用力点头:“哎!
我这就去告诉妈妈!”
小丫头欢快地转身跑了出去。
珠帘晃动,碰撞出清脆的声响。
雅间内重归寂静,只有熏笼里沉香屑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。
沈绣心脸上那抹娇慵的笑意,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她慢慢站起身,走到临河的雕花木窗前。
窗扇半开,带着水汽的夜风吹拂进来,撩动她颊边的碎发。
楼下姑苏河上画舫的灯火倒映在她深不见底的黑眸中,明明灭灭,却点不亮丝毫暖意。
她抬起右手,缓缓摊开手掌。
掌心纹路细腻,虎口处却有一个极其细微的、几乎看不出来的陈旧疤痕,颜色比周围皮肤略深一点。
她伸出左手食指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冰冷,轻轻抚过那道疤。
那里,曾经深深扎进过一根染着母亲鲜血的绣花针。
指尖的触感冰凉。
她仿佛能透过时光,再次感受到那针尖刺破皮肉带来的尖锐痛楚,感受到母亲掌心的最后一点温热和那撕心裂肺的嘱托。
“周扒皮……”沈绣心无声地翕动嘴唇,吐出这个名字,没有一丝温度,只有刻骨的恨毒在唇齿间碾磨。
想要百子千孙?
想要福泽绵长?
好啊。
我会让你……断、子、绝、孙!
她猛地攥紧了手掌,指甲深深陷入那道旧疤之中,带来一阵清晰的钝痛。
这痛楚,让她眼底最后一丝属于“云裳娘子”的浮华光影彻底褪去,只剩下沈绣心那被仇恨淬炼得如同寒铁般的、冰冷而清醒的意志。
窗外的姑苏城,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,醉生梦死。
没有人知道,这座繁华的销金窟里,一个披着锦绣皮囊的复仇罗刹,已经悄然举起了无形的针。
第一针,就从你开始吧,周扒皮。
2 锦绣为刃,丝线织网流云轩内,三日之期已满。
最后一缕金线在沈绣心指尖穿梭,灵巧地收束在一个胖乎乎、正抱着鲤鱼嬉戏的金童发髻上。
那金童笑得憨态可掬,眉眼弯弯,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锦缎上蹦下来。
整幅《百子千孙图》
流光溢彩,百子千姿百态,或斗蟋蟀,或放纸鸢,或读书习字,无一不精,无一不活。
用的丝线皆是上品,劈得细如毫发,在光线流转下,呈现出温润柔和的色泽,尤其是童子们身上的衣衫,用了“套针”、“戗针”等多种技法,层次分明,质感逼真。
然而,这满堂的喜庆祥和之下,只有沈绣心知道,暗藏着何等冰冷的杀机。
“成了。”
她轻轻吁出一口气,放下细如牛毛的绣针,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指关节。
目光扫过图中几个看似寻常的位置——一个金童的丹田穴、一个玉女的后腰命门、一个正趴在地上斗蟋蟀的童子后背督脉交汇之处……这些地方,她都用了极细的金线混入桑蚕丝,以《千丝引》秘法中的“断嗣引”针法,将一缕缕阴寒的、阻滞生机的气劲,如同蛛网般无声无息地绣入了丝线的脉络深处。
这些气劲,需要特定环境和时间的积累,才能悄然引动。
这三日,县令夫人张氏,这位被周扒皮以“贤良淑德、福泽深厚”为名强行送来“坐镇”的女人,便成了这幅杀器最好的温床。
张氏年近四十,面容憔悴,眉眼间积郁着浓得化不开的愁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。
她穿着体面的锦缎衣裙,却掩不住那份被长期冷落和压抑的枯萎。
这三日,她严格按照沈绣心的要求,每日辰时(早上七点)便端坐在绣架旁的紫檀圈椅上,午时(正午)方可离开片刻用膳,直至酉时(下午五点)。
她不能说话,不能随意走动,只能静静地看着沈绣心飞针走线,或者望着窗外姑苏河上往来的船只发呆。
沈绣心偶尔抬眼,便能捕捉到张氏投向绣品时那复杂至极的眼神——有对图中子嗣绕膝景象的渴望,有对自己多年无子的绝望,更有一种被当作工具、被丈夫亲手推入这烟花之地供人围观的深深屈辱。
那屈辱如同淬毒的针,日夜扎着她的心。
张氏身上那股常年积郁的肝气、那份深入骨髓的怨毒和不甘,便是“断嗣引”最好的引子。
沈绣心以自身绣针为引,以张氏散发的负面情绪为媒,在无声无息间,将这幅蕴含阴寒之气的绣品与她紧密相连。
张氏守坐三日,绣品便如同一个贪婪的漩涡,日夜汲取着她身上那点早
已稀薄的生机和福泽,更将那份怨毒之气反哺、放大,悄然沉淀在那些关键针脚之中。
“夫人辛苦了。”
沈绣心脸上挂着“云裳娘子”招牌式的、恰到好处的柔媚笑容,声音温软,“这幅图,承蒙夫人三日诚心守候,想来必能福泽绵长,为县令大人和周家带来兴旺子嗣。”
张氏闻言,身子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,嘴唇嗫嚅了一下,最终却只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低声道:“但愿……但愿吧。”
她的声音干涩沙哑,像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。
沈绣心心中冷笑。
但愿?
你守的不是福泽,是催命符。
周扒皮想要的子嗣兴旺?
很快,他就会尝到什么叫真正的断子绝孙!
送走失魂落魄的张氏,沈绣心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。
她走到窗边,看着张氏被两个粗壮的婆子几乎是架着上了楼下等候的官轿。
那顶轿子,如同一个华丽的囚笼,载着满腹辛酸和即将引爆的灾祸,消失在姑苏城繁华的街巷尽头。
“云裳姐姐,县令夫人走啦?”
莺歌端着新沏的雨前龙井进来,好奇地问,“那幅图真好看!
县令大人一定欢喜得很!
姐姐又要大赚一笔啦!”
沈绣心接过茶盏,指尖感受着青瓷温润的触感,垂眸看着碧绿的茶汤,声音听不出情绪:“钱货两讫罢了。
莺歌,把库房里那匹压箱底的‘天水碧’软烟罗找出来。”
她顿了顿,补充道,“还有,把我那套‘点翠嵌宝’的头面也取来。”
莺歌眼睛一亮:“姐姐是要做新衣裳参加花魁赛吗?
那匹料子可金贵着呢!
配那套头面,姐姐定能艳压群芳!”
沈绣心淡淡一笑,未置可否。
艳压群芳?
她要的从来不是这个。
她需要更耀眼的光环,才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人,比如……那位与贵妃势同水火的长公主。
钱万贯这条毒蛇盘踞江南,根基深厚,仅靠“千丝引”暗中伤人,难以撼动其根本。
要彻底撕碎他,需要更大的势,也需要更狠的釜底抽薪!
机会,比预想中来得更快。
几日后,醉仙楼迎来了一位贵客——钱万贯最得宠的十八姨娘,柳含烟。
这位柳姨娘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。
她本是瘦马出身,因生得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,又弹得一手好琵琶,半年前被钱万贯重金买回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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